说起煲仔饭,起源于广东毋庸置疑,但具体要说源自哪里,可能又有一番争论,但开平的煲仔饭好吃,是公认的。
来开平之前,朋友嘱咐,开平煲仔饭一定要吃。
有名的煲仔饭店家广州也有不少,但其实要吃一次也不容易。家附近没有经营煲仔饭的,而当经过某间有名的煲仔饭店铺,通常又排着长龙,想想也几个月没有吃过了。
也有人将煲仔饭简化了“懒人版”,淘米入电饭煲中,煮至收干水分,开盖将切好的腊味或腌好的肉片铺在饭上,继续煮至自动熄火,淋上豉油即成。有那么几分像,遗憾是没有饭焦,老饕们嗤之以鼻:没有饭焦的煲仔饭是没有灵魂的。
再挑剔点的,指明要吃柴火煲仔饭,那就真的要到开平来吃了。
开平的煲仔饭店铺,稍加留意随处可见,在有碉楼的村落附近,似乎总有一家在等你,且大多都写“柴火煲仔饭”。
酷热的天气下,倒也乐意吃个煲仔饭,理由有点牵强:可以有足够时间吹空调。每次点,店家都提醒:现煲的哦,要等25分钟。我欣然接受,外面30几度高温,又热又累,正寻思吹着冷气多坐一会儿呢。
开平的煲仔饭,通常15-20元一煲,最常见的是黄鳝煲仔饭,还附送个例汤,够实惠,饭粒绵软,饭焦香脆,一人一煲,单人或多人都尤为适合。
煲仔就是小的沙煲,广东人喜欢用沙煲烹调所有食物,煲汤、焗鸡鸭鱼肉、甚至也用来做粥粉面饭,可谓无所不煲。对煲的爱之深还融入了日常用语中,患难之交叫“沙煲兄弟”;男女分手叫“掟煲”,复合叫“箍煲”。
而将饭与菜一锅熟的做法,既是传统又是创新,把饭、肉和菜都在一个锅中弄熟,说是“懒”人发明呢,却又在吃的时候有诸多讲究,比如,最上面一层有肉汁混合的香味;中间可品尝到米饭本身的米香;而最边上的则是香脆的饭焦,嘎嘣脆。若看到有人将饭焦弃之,则轻鄙一眼:不识食!
而说到开平哪里的煲仔饭最好吃呢,很多人都推荐赤坎,但赤坎正在维修,原本在附近经营的一些店铺都搬迁它处,一时间也找不到了,本以为这个遗憾多少都要留下了。
维修中的赤坎古镇在开平的最后一天,经过一个路口,公路边一间门面普普通通的餐馆,门口方形大灶台上摆满煲仔,灶堂内火苗摇曳,师傅正两手不停歇地挨个转煲,正好肚饿,恰好有位,冒着上火流鼻血的风险再来一煲。
点了一煲黄鳝煲仔饭,落座慢慢等,让我最有兴趣的是那灶台上挨个被“翻牌子”的煲仔。
年轻的师傅在热浪扑面的炉灶旁忙着,煲仔内壁先刷上一层油,这样才会产生香脆的饭焦,加入淘洗浸泡过的的丝苗米,放上灶台大火烹煮,一边不断转煲,更要记得哪几口煲是刚放上去了,哪几口已经熟了。
等待的时间里,周围转转,见我拿着相机东拍西拍,同桌的当地食客便与我聊了起来,他说,这间店也是从赤坎搬过来的,总算满足我吃个赤坎煲仔饭的心愿,无意中还撇见一侧的墙上还贴着蔡澜与店主的合影。
柴火煲仔饭是开平的招牌,在如今大多用煤气炉的时代,显得难得,尤其是早不准用明火的大城市,“柴火味”三个字都成卖点。
而广东人如此执着于柴火,无非也是那难得的烟火味,沙煲上有疏松的气孔,可以将木材的味道一并吸入,米粒中带有淡淡木材的香气。同桌的食客算得上老饕了,他说,柴火煲仔饭连饭焦都要多一些。
说起煲仔饭好吃但却上火,老道的食客自有一套方法拆解,将饭焦用茶水或汤泡一泡再吃,这样可以压一压燥热之气,但年轻一辈可能更偏向一罐“王老吉”解决。
除了火候的掌握之外,最后上桌前的浇汁算是各家的独门秘籍,开盖后淋上去的不是普通的豉油,是店家自己调制的酱汁,配料各有不同,炒香,再慢慢熬制而成,这道理易懂,和淋在肠粉、蒸鱼上的豉油一样,各家独有。
与赤坎煲仔饭最搭的,当然是赤坎的豆腐角了,特色是小方形的豆腐块上加了鱼腐,用油两面煎黄,豆腐滑嫩,豆味很浓,算是赤坎最便宜实惠的小吃了。
我的“赤坎煲仔饭”上桌了,开盖已经香味扑鼻,黄鳝也够新鲜,没有加过多姜丝去腥,看了碉楼,虽没去成赤坎,但尝到了传说中的赤坎美食,这一趟没有白来。